江湖傳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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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傳說

其一:喜從天降
  江湖上的事,由江湖人物所主宰……。 獄政界的江湖,總有一些江湖上的獄政傳說。

  話說甫在早年大陸江河變色,政府行將撤退來台時,在大陸南部臨海之某省縣,某一監獄,有此一狀況。
  當炮聲隆隆,「中共軍」兵臨城下,該監獄工作人員「人心惶惶」,即依據「監獄行刑法」26條規定:「天災、事變在監內無法防避時,得將受刑人護送於相當處所;不及護送時,得暫行釋放。」處理。大開監獄之門,釋囚也。
    於是,該監之典獄長除遽以行事外,併通令所有員工各自疏散,分道揚鑣,各奔前程。該典獄長亦眼看局勢不對,亦欲掛冠棄職而去,臨走前,在監獄行政辦公室走廊盡頭,碰上一熟識同仁,遂箭步趨前打招呼;某某同仁!您有興趣幹本監的「典獄長」嗎?
  「報告典獄長!想歸想,共軍馬上到,現在大家忙著撤退逃命,那有機會?若然,那準是天掉下來的福份,咱們能沾到此喜氣嗎?」這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伙子,爽快的回答。
  「這您且別管那麼多,今天您碰上我,就算您有幹此典獄長的命吧!我現依「權宜」措施,且將此機關「印信」託付給您,並代表國民政府臨時任命您為本監典獄長,即日即刻生效。」
    這位年輕人,少不更事,喜從天降,趕忙揖手叩謝,接下印信與臨時派令,昂首闊步,直奔該監總務科。剛好庶務股承辦人員忙著打包行李,尚未撤離。
  「喂!您看看此派令與印信!俺現在已幹典獄長了,您且把本監囚糧款項與剩餘保管金交出來再走,否則必有苦頭可嚐!」。真是「新官上任三把火」,大夥兒忙著逃命,這位老兄第一把火卻忙著找錢。
    「報告新任典獄長!為了逃難,本監值錢的東西,總務科長早一步在清理辦公室時,已攜走,我這邊已沒有什麼囚糧與保管金了!」
    「什麼?您現在還裝迷糊?俺不吃您這一套」。這位新任典獄長火冒三丈,吆喝著二位管理員,將之捆綁雙手,把他吊在辦公室橫樑,拿著皮鞭,為了追問,抽打數下。儘管這位可憐庶務老兄,一再求饒,直呼「典獄長大人,您且莫打,就是打死我也沒有您所要的款項……」。當他還是怒氣難消時,那邊烽火連天,兵臨城下,他最後不得不急抱著印信與派令,匆忙跟著國軍取道廣州,撤退來台,且由於他擁有印信與臨時派令為憑,獲有幹過此「大陸之監獄典獄長」的資歷,乃能在台「平步青雲」,未久即「平調」獲任在台灣的監獄典獄長職務,自不在話下。
  正是「三更烽火五更天,共軍直搗南彊邊;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監獄釋囚非本願,拾得官位趣味添。」

其二:地下典獄長
  「地下典獄長」一詞,是監獄「次級文化」的衍生物,乃在形容某某監獄同仁之權勢凌駕或平行於機關首長,甚至於可「呼風喚雨」,位「低」權重,指揮若定,儼然為首長之「分身」。
  本欄之「江湖傳說」,這裡且不談同一機關員工之地下典獄長扮演角色,倒是要從「路透社」消息;回溯距今約37年前的「特殊文化」:
  話說早年某一機關首長夫人,啊!就直說是「地下典獄長」吧。因為她常常干涉「監務」,且常代其夫入獄查勤與巡視,久之遂被取一外號叫「阿O」。
  「阿O」典獄長夫人,不甘寂寞,不僅每天規定「老公」要將當日在監處理公務,重要事項,回家逐一要向她口頭簡報,甚且「垂簾聽政」之後,協助老公典獄長「調動人事」,干預「朝政」,那個人不聽話,第二天日子準「沒好受」。
  據說她的一句名言:「您要我心裏難過,我就要您日子不好過」。
  有一次,一位剛從「官校」畢業的「陳科員」,不知天高地厚,晨間上班時,漫不經心沿某監獄圍牆外,迂緩而行,剛好迎面而來的正是「阿O」,她亦準備代其夫到監內查看職員上班勤惰情形,兩人正面相遇,這位陳科員抬頭眼睛眄睨她一下,忘記向她舉手敬禮,第二天,果然被下「逐客令」,不准他到「戒護區」,禁足一個月期間,僅能在外科室辦公室「反省」。
  另一位「謝」姓教區科員,有一次在巡視教區工場時,在走廊發現一位其他教區受刑人私自闖入他的教區,嚴重違規,那位受刑人有恃無恐,跟「謝」姓科員頂嘴,他一怒之下,用教鞭打他手心一下,這一下子不得了,原來他是「阿O」的朋友,受委託關照的。
  該監「人審會」對本案議處,辦事能力奇高,審查特別快,第二天馬上記兩個小過,處分令一下來,謝姓科員始「恍然大悟」,所謂「打狗看主人」,妙哉。
  阿O典獄長夫人,喜歡看歌仔戲,因為她是戲迷,歌仔戲大班,特別給她「貴賓席」,有一次她看戲「龍心大悅」,吩咐屬下把該場戲,整場包下來,倒楣的是該監總務科庶務,一大疊的「戲票」如何「推銷」?還好,腦筋轉得快的是她的「隨從」提供點子;該監同仁凡是受提拔升遷的,每一人購3張(可供夫妻偕母親一同觀賞),當年考績甲等的,買2張(夫妻一同進場),其他員工人人有份,每人一張(自己進場),同時規定為了表現「誠意」,一定要持票到戲院「捧場」,總務科派人現場點名察看,看看誰敢溜班----真是「賠了夫人又折兵」。
  阿O典獄長夫人,對宗教蠻熱忱的。 在典獄長公館,她擺設了一供桌,供奉「三太子爺」真神,對外宣稱「非常靈驗」。
  凡是想升官,或「考績」想拿甲等的同仁,到此一拜,包準「靈驗」。於是乎,有人想試一試,就對阿O的神虔誠膜拜,舉香並喃喃自語:「拜請三太子爺,本人忝任主任管理員已快十年了,老是想升科員卻都升不到,此番保祐我升官,一定打造金牌酬謝…」
  在觀看的「阿O」,聞言馬上應聲:「某某信男,您且莫失望,我所供奉的三太子爺,有求必應,您放心好了,但請您別食言忘掉向神發願酬謝的事,否則必遭殃……」。
  第二個月,果然「有求必應」,這位同仁如願升官了。
  而這位託「三太子爺」的「福」升官之同仁,果然打造了厚厚金牌,偕同太太,親自往典獄長公館膜拜酬謝。
  從此,消息曝光,每天都有「虔誠的信徒」,絡驛不絕,排隊魚貫的進出「三太子爺」神位祈求。這些信徒,不管是該監同仁或是受刑人的家屬(祈求在監服刑受神的照顧,日子好過一點),通通是「有求必應」。
當然,除了「神力」也要有「人力」,所謂「人定勝天」,個中奧妙,自在不言中。
  不多時,「阿O」的三太子爺神像,頸部掛滿金牌,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
 

作者:慈賢居士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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